十问华为杨海松： HarmonyOS 的生态和商业边界，到底在哪里？

9 月 10 日，华为正式发布了 HarmonyOS 2.0 版本并宣布开源。消息发布的当天，HarmonyOS 便项目吸引了众多开发者的关注度、收藏、下载，成为中国软件史上最受关注的开源项目。在当晚便有几十位开发者贡献、提交了代码，官方渠道销售的 2000 份 HarmonyOS 开发板也是秒售罄。

对于 HarmonyOS 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欣喜的反馈，也受到了更多媒体的关注。为了进一步了解 HarmonyOS 在生态和商业层面的规划，华为消费者 BG 软件部副总裁杨海松接受了包括 SegmentFault 思否在内的媒体专访，回答了一些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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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华为曾提出过“生态联合可以突破边界、产生无限可能”，那现阶段华为认为的生态边界是什么？

可以说我们突破了两个边界：物理边界和时间边界。

物理的边界指的是基于单一设备的生态和体验的边界。我们现在是面向万物互联的时代，在过去的十年里，人均 IoT 设备的数量翻了 5 倍。大家身边 IoT 设备不断增加，但体验是割裂的。比如车机间的交互体验就是非常割裂的。大部分的情况是上车前先用手机进行了导航，那么在上车后是将手机放在车的支架上继续导航还是重新操作一遍复杂的车机导航系统？这就是一个割裂的体验。

我们所谓的物理边界的突破，就是要突破这一类的各个单一的物理设备的物理边界，用华为分布式的软总线能力、分布式数据和分布式安全的能力，把所有的孤立设备融合成超级终端。

打破物理边界，给消费者带来的是 IoT 时代无缝、融合、极致的体验。

下面说时间边界。当前我们的设备一般都是一次销售，特别是 IoT 设备，设备卖出去后有什么功能就是什么功能。在未来，希望可以通过软件的热升级，来不断挖掘和提升 IoT 设备的硬件能力和体验，也就是将设备进行热升级，进而打破时间的边界。

未来随着软件操作系统的热升级，IoT 的鼓励设别可以不断地被激活到消费者衣食住行的各个领域，功能可以不断的提升，让大家体验到“常用常新”。

这两个边界的能力是希望赋予给华为的合作伙伴，不管是硬件开发者还是应用开发者，我们都希望赋能他们、让他们的产品更有竞争力，让他们的产品实现千人千机、常用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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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armonyOS 规划的自身的商业边界又是什么？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们目前完成了 HarmonyOS 的开发，其实这只是第一步， 而生态就相对更为复杂，如果商业边界划不好，或者价值分享没有做好，那我相信这个生态是无法建立的。

之前就有合作伙伴会问同样的问题：“我在 HarmonyOS 的生态里面定位是什么？”“在这个生态的蛋糕里面，华为要哪一块？又能给我哪一块？”

我觉得这个答案非常清楚，作为华为来说，我们想要的就是销售好华为“1+8”的产品和服务。面向开发者和合作伙伴，则希望他们可以卖好他们自身的产品和服务。对于美的、九阳这类合作伙伴来说，华为是不会做烟机和家居类产品的，这一部分的空间就留给合作伙伴来创新，来分享这一部分的价值。

华为卖好自己的“1+8”产品，提升产品的竞争力，以及对于消费者的黏性和复购，这就够了。对于合作伙伴来说，希望大家在搭载 HarmonyOS 系统之后，可以提升产品竞争力，摆脱同质化的竞争、提升消费者的粘性，和华为一起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服务。

对于应用开发者也是一样的，在产品的竞争力提升、有了差异化的体验后，会增加用户的使用场景，也会增加 IoT 设备流量的入口，这些都是提供给应用开发者伙伴们一个非常大的增值。

用一句话来说，我们期望用 HarmonyOS 的生态，赋能伙伴，帮助大家更好的获取万物互联时代的市场空间。

大家共创新的价值、一起分享价值，给消费者带来新的体验，这就是我们当前的商业设计和商业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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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一次 HarmonyOS 开放了很多的能力，包括 SDK 和各种工具，但构建生态是长远的事情，在长远的事情上目前有哪些规划？

长远的面向生态和开发者的规划，当然是希望三分天下有其一。而小目标期望的是：在 1 年内， HarmonyOS 生态合作伙伴的装机率要过亿。

为什么我们要做到这个？或者说为什么有信心做到这个？作为一个操作系统来说，我们洞察过移动的 OS 市场历史趋势，业界很多的巨头都曾经尝试过做自己的操作系统，包括微软、黑莓、诺基亚。但如果操作系统想活下来，市场的占有率的底线是 16%，这是一道生死线。我们希望能够快速地跨越这样的生死线。

对于 HarmonyOS 来说，这 16% 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华为自研产品和三方产品能够快速的上规模，至少在咱们中国市场，希望越来越多的伙伴能够搭载 HarmonyOS 操作系统。如果我们没有一定量的装机量，消费者是无法体验到超级终端之类的体验。

对于开发者来说，当我们开始启动 HarmonyOS 生态的那一天，开发者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有这么大的一个目标，当然期望服务于广大的开发者。大家可以看到，在今年的 HDC 大会上，我们已经向开发者发布了 HarmonyOS 2.0 所有版本，面向应用者发布了 4 个关键的组件，包括API、开发框架、工具和仿真器。面向硬件开发者也发布 SDK、源代码、工具和开发版模组。未来的规划一定是沿着开发者的需求，不断的升级。同时，我们希望跟广大开发者社区开源共建整个 HarmonyOS 的生态，也希望触达越来越多的开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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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HarmonyOS 是一个突破物理边界和时间边界的系统，我想问一下，做这个事情时，华为有哪些独有的优势，为什么这件事是华为能做的？

独有的优势我认为有几个。

首先就是华为有自己传统的技术优势。华为是通信起家的，现在提的所有技术分布式的软总线、分布式的数据管理、分布式的安全，实际上都是在给传统的通信运营商提供的电信级产品的技术上，再来开发消费级产品，把这些电信可靠级的特性和关键技术用于消费者的产品。

第二点是华为在消费者领域，当前华为做的“1+8”市场占有率已经能说明华为能理解消费者。国内几个主力产品几乎全是第一，在海外很多产品也已经做到了前二、前三这样的水平，所以我们是理解消费者的，也理解消费者的痛点。

第三点是华为应该是业界为数不多的端、管、云，全都有的公司/企业。我们希望有端+运营商+管道+云，从而给消费者提供完整的解决方案和服务。

同时，还有一个是华为所有的产品具备同样的特质，我们持续不断的在关键技术的基础上做投入。在消费者这个领域，我们软件团队是接近万人的，我们持续投入，不断的突破关键的底层技术，不断的给消费者带来新的差异化的体验。

这几个点是我们认为跟别人不同的地方。同时，还有一个是控制好商业边界，就能争取更多伙伴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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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技术支持方面，除了社区，华为内部有没有在技术支持上规划？

在整个生态构建的初期，在 0-1 启动的初期，我们会提供基于开源社区的技术支持。

大家知道我们把整个的源码捐献给了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在这个开源项目里面，有开源项目基于业界标准的治理小组，小组下面有技术委员会，这些技术委员会根据代码的贡献，来选出这个技术委员会每一个软件的模块和组件，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相当于是这部分代码责任的负责人，他们负责针对社区的问题做解答，未来的软件架构的走势、形态由他们来做决定，将技术交给技术人员。

华为只是作为初始的贡献者，我们把代码捐献给了基金会，后面的支持可能会由基金会为主作为支持。同时，我相信对于开发者持续做技术支持的正是我们这些广大的开发者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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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HarmonyOS 生态构建是属于华为消费者用户全球生态业务发展部，还是有专门的业务团队负责 HarmonyOS 生态建设？

其实大家不用太关心华为内部，我们都是消费者 BG 的。在消费者 BG 协同下，HarmonyOS 生态这件事情上是一起做的，跟全球生态发展部也是协同做的，这一点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消费者 BG 甚至是华为集团对于 HarmonyOS 生态的规划，是完全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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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您认为接下来想把软硬件生态都同步的建设好，还有哪些比较大的挑战？

除了当前已经碰到的挑战之外，我们认为未来的挑战最大的是来自 HarmonyOS 对于开发者伙伴们的规模上量的问题。一个操作系统做出来，只是万里长征走了第一步，真正要让它活下来、生存下来，如果没有人用，这个操作系统的生态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

所以我觉得最大的挑战是快速的上量。不管是硬件还是应用，希望所有的伙伴们支持我们，加入我们，大家一起让这个生态能够快速地达到我们的临界点，让我们中国自主操作系统的根能够扎住之外，在上面长出枝、叶，开出花结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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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华为在产业链当中有很多的合作伙伴，我们有什么样的方式来吸引他们加入？

吸引合作伙伴加入，最重要的就是价值，基于价值你能帮他解决什么问题。我刚刚讲了，产业链头部的伙伴是我自己谈的，在我跟他们的高管沟通的时候，他们提出的当前智能设备的几个痛点，就是：连不上、用不了、留不住。

这些痛点就是我们实实在在的要帮助伙伴解决他们的问题。美的全系列的产品都上了HarmonyOS，这会是因为简单的支持、事件营销就做这个决定吗？如果不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这个东西对我有价值，他是不会上的，也不会愿意加入这个生态。

包括和解决方案的合作伙伴，他们卖的是软硬件解决方案和服务。我再跟他们CEO交流的时候，他们也告诉我：“HarmonyOS 整个生态对于我来说是机会，我可以有全新的、创新的软硬件集成解决方案和服务，可以服务于我的客户了。”

把蛋糕做大之后，大家都能多分一点，就自然愿意加入我们的生态了。具体怎么吸引？那就是帮合作伙伴解决问题、创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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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跨端系统领域有很多公司和企业都曾经尝试过，但并没有获得普遍意义上的成功。相比之下，HarmonyOS 生态构建有什么优势么？HarmonyOS 的跨端操作系统和其他项目相比，有什么特殊的难点？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人家都失败了，我们怎么成功？首先这是一个挑战。但是Harmony2.0是全球第一个面向全场景的分布式系统，在我们之前没有先例。

在之前所有的操作系统是把一个个设备当成独立的、孤立的硬件来做支持，没有人能够像我们现在设计的软件架构和方案一样，把所有的硬件融为一体成为一个超级终端，这个是华为独有的创新。

给大家举个小例子，手机和 PC 的协同，是我们去年推出来的分布式技术。在我们推出来之后，友商也在跟随我们的节奏，做 PC 和手机的协同实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在分布式这条路上，我们认为我们走在了前列，而且这个趋势是大家都认可的。

对于所有的业界巨头在分布式上的实践、探索，我们是非常欢迎的。我们期望越来越多的人做分布式，因为这将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让消费者体验这个趋势。而对于华为独有的优势，我们也非常有自信。

但挑战当然也有。业界已经有两个成熟的生态了，凭什么你第三个人能活下来。他们都有独有的商业模式。我们得以生存，或者是得以发展，能够长成“三分天下有其一”，我觉得最关键还是回到那句话，给伙伴和开发者创造实实在在的价值。

如果给他们创造实实在在的价值，解决面向万物互联时代，市场获取的问题、开发成本的问题、流量入口的问题、产品竞争力的问题、体验的问题，我们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活下去。

华为公司的理念都是一样的：为客户创造价值。HarmonyOS 生态的理念是：为我们的伙伴在万物互联时代更好获取市场提供赋能和帮助。如果我们能真的做到这一点，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活下来，也一定能够发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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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刚刚提到商业边界，华为是终端厂商，想看看这其中的关系。

华为是终端厂家，但是我们只做“1”和“8”，不做“N”，如果做智能家具，那么美的肯定不和你合作了。大家做好划分，分好蛋糕，平衡好利益，这样才能生态发展下去。HarmonyOS 操作系统开源是捐献给了基金会的，是基金会来开源，我们只作为贡献者，不断的贡献我们的技术和能力。

为什么面向轻量级的要开源呢？最重要的就是期望两个：1.信任的问题。2.创新。大家能够基于开源的平台更好的创新，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所以，我们期望的是捐给基金会，由基金会来开源，HarmonyOS 是大家的，不是华为的。未来 HarmonyOS 走向哪里，由基金会决定。未来 OpenHarmony 的项目，它的走势、技术、架构，全部由基金会核心项目来决定。

在这个核心项目中，华为只有一票，所有的厂家一起来共建，华为只贡献了初始小模块，众人拾柴火焰才高。

华为把代码贡献进来，只是贡献了一块积木，但要搭起一个教堂来，需要所有的业界伙伴、所有的厂家一起共建。就像HDC大会上所说，希望每个人都来贡献你们的“星光”。

（完）